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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延州大地上,却是昂扬着热火朝天的建设热情。哪怕冬日里很多工程停工,但是仍旧有着很多的工作要做,准备着来春的生产建设活动。
而且也不是所有的工程都停了,比如一些简单的挖坑、挖矿之类的工作,先前那些被抓的小吏、大户、犯罪团伙等等,都是要干活的。毕竟这里已经是西北了,总不能折腾着往岭南送。何况延州正是用人之际,这些人当然不能浪费了。
必然是只要干不死,就往死里干,要让他们残存的生命的光火,最后温暖脚下的这片古老的土地,为这土地上的人民做出最后的贡献。
一处临近官道的院落,袅袅的炊烟在黄土拌稻草、石块垒砌的房屋烟囱中升起。敞开着的为阳光照进去的空门内,可以看到一老汉在火炉边弄着木工活。旁边两个小孩子,在那摆弄着刨出来的木花。
听见动静,老汉抬起了头,只见外面来了好大一群人,甚至许多都是带甲的军人。其中还有几人他认得,那是县里的官吏,现在一个个都是哈巴着笑脸,站在一身形挺直,裹着皮草大衣,一脸微笑的男人身后。
老汉愣了一下,擦了擦眼睛,而后赶紧着跑了出来,哐当就要跪下。
“见过相公,见过相公啊……”
王言已经在往里走了,笑呵呵的扶住了老汉,没让他跪下去:“老丈怎地如此客气,我如何受得如此大礼。”
“相公如何受不得?老汉在家还给相公立了长生牌位。每月初一、十五都要敬香,就盼着相公长命百岁啊。”
王言好笑的摇头,给他立长胜牌子的人可太多了。扬州、杭州、京城,包括现在的延州。尽管在杭州被刺杀,百姓当看客。在京城的时候,一样没有人帮手,甚至还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。
但那并不耽误他们崇敬王言,也不耽误他们希望王言长命百岁。他们当然知道谁对他们好,只不过是在一些时候,要先考虑自己。
若杀他的人少些,围观的人群中但凡有胆子大些的吆喝一嗓子,并且带头冲出去,杀他的人得被活活打死。
这并非是搞什么精英主义,而是因为百姓需要有人带领,需要有人告诉他们怎么做。就如张麻子上任鹅城,他得带头,他得打样,只有如此,饱受压迫剥削的百姓们才有胆子去反抗,才能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力量,去推翻、打碎那黑暗……
百姓的好意,他是受的。尽管,长命百岁似乎是在咒他,毕竟他今年还不满二十四,且有的活呢……
小栋梁跟在一边笑问:“老丈这回知道我家阿郎是谁了?”
老汉略带小得意的轻哼一声:“老汉又不傻,这么些日子怎么也琢磨出味儿了。惯说那日老汉问王相公,你这后生憋着笑,原是看老汉的笑话呢。相公,快进屋,喝点儿热水暖暖身子。”
见他看着外面那帮人不知所措,王言拍了拍老汉的胳膊:“无需理会他们。”
老汉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在那边冻着的一大堆人,着重看了看他认识的那几个官吏,引着王言主仆二人进了屋内,忙活着弄了两碗茶叶碎的热水。
王言又让小栋梁拿了两块黄糖块,还是给两个小孩子泡了糖水喝,老汉的动作还是那么的自然流畅。
“老丈这多半年,日子可是好些了?”
“好,能不好嘛,相公?自那日相公离去以后,不过一月,便来人拿了刘大户全家,接着县里又来人清田,老汉也重新入了籍。不瞒相公,当时还想逃了呢,可是后来听说少了许多税,老汉这两个孙儿还能得了补……什么……”
“补贴。”小栋梁笑着接话。
“对,就是补贴。说来春还要找夫子过来,就在刘大户家的庄子办学,我这两个孙儿都不要束修。这能识字,以后就差不了,总能有个体面的生计,讨个婆娘,养家糊口。这小孙女呢,也能嫁个好人家。这还不止呢,县里清了田,给老汉分了十亩地,还只要十税一。虽说一个人种,还是累些,但是这心里有盼头啊。”
“老丈安心,似你等这种孤寡老弱之情,皆已登记在册。来春耕种之时,县里会派人手过来帮助一二。若是县里无有人力,我也会抽调军卒来此,若还不够,会抽调禁军将士。到时老丈烧些热水,给将士们解解渴就足够。”
“贼……”
王言摇了摇头:“若有军士胆敢犯民,县官亦不足信,老丈且忍辱负重,来肤施城门外敲鼓,到时我定让他们挖一辈子矿。哪怕以后我调任别地,老丈亦可找我家商队之人,实情相告,他们自会告诉我,一样要让祸害百姓之人付出代价。”
“好啊,好啊,相公是大好官,大好官啊……”
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会儿,大抵都是老汉念叨着过去大半年之中,生活发生的巨大变化。
王言当官,虽然没憋好屁,但他不好的屁,也不是针对广大的宋朝人民,相反他不好的屁就是为了这些人民,他自然是真正办事儿的。
其实也是大宋的百姓过的苦,活的难,以致于王言这边的很多动作才是刚刚开始,就已经让百姓们有了重活一次,有了长出一口气的机会。让他们深刻的认识到了与以往的不同,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巨大的变化。若比较起来,他们的幸福感其实是最大的。
在他的强令之下,政策基本都落到了实处。大户抄了,田地分了,税赋减免了,犯罪团伙哦消失了,大户家的大宅子都改成了学堂,还有各种的道路、水利等建设工程,花钱雇佣劳力。吸引大户投资,稳定州内物价。凡此种种,对百姓来说都是极好的事,感触自然也是最深的。
老汉说起这些事情来,脸上的笑就没停过,说要多活几年,等着王相公把延州治理的更好。
“相公不再肤施坐堂,怎地走出来了?是来下面巡查一番,看看可有人糊弄相公?”
“老丈是聪明的,正是如此。再者也是去北边看看。”
“哦,相公这是要打仗了?哎呦,就是老汉年岁大了,不然老汉也应募从军了,跟在相公手下,安心。我们这村子里就有个后生选入了厢军。听说是缴大户的时候死了,现在村里就是他家过的最好。相公领军,打仗定然也是极厉害的,打没了西夏,大家日子过的也轻松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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