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七章 星空与姑娘(上)-《择天记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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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从天书陵向下走去,师父向陵上走来,在神道上擦肩而过,如同陌生人一般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很羡慕这种关心带来的压力。”

    他说完这句话后,涧边迎来了片刻时间的安静。

    同是年轻人,却各有各的沉重。

    忽有水声响起,一尾银白色的寒鱼跃出水面,顺着山涧逐星光而去。

    二人的视线随之而移,望向山涧尽处的那片荒野。

    “如果你经脉里的伤势好了,仔细望去,或者能够现那里要稍微明亮一些。”

    罗布举起手里的酒壶,指向遥远的北方,似是以为敬,又像是以为祭。

    陈长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,当初随苏离自雪原万里南归,最开始的几个夜晚,偶尔会看到北方的那片光晕,而且很少说话的折袖在国教学院里对他们也提起过数次。

    那里的夜空里除了南方的星河,还有一轮明亮的天体。

    传说中魔族的月亮。

    饮酒是闲事,酒话自然是闲聊,从魔族的月亮开始,聊到雪老城的森严,恐怖的那道深渊,魔族贵族在艺术方面的疯狂颓废倾向,魔帅盔甲上的那些绿宝石,然后聊到大西洲的保守与无趣。

    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罗布在说话,陈长生只是偶尔回应两句。

    在闲聊里罗布展露出了难以想象的见识,言谈间自有数万里江山,数万年时光。

    如果陈长生不是自幼通读道藏,也走过数万里路,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搭话。

    但正因为他自幼通读藏道,也走过数万里路,所以虽然不擅言辞,偶尔也能和上数句,辩上数句。

    对天才来说,最缺少的往往不是朋友,而是能够明白自己意思的说话对象。

    或者是因为这个原因,这场酒中闲叙进行的非常愉快,无论罗布还是陈长生都很愉快。

    闲聊的时间越长,涉及的领域越广,而且渐深,陈长生越听越是佩服,罗布就像是一口至清的潭水,看着不出奇,却始终不知道深几许,世间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?

    这个满脸大胡子的青年军官究竟是谁?

    陈长生越想越觉得这个人真是了不起,无论见识还是风度都是那样的令人心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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